清晨六点,闹钟未响,电话铃声已先划破房间的寂静。周口市川汇区人民法院执行局局长付春旺一把抓过手机,带着未褪的睡意和警觉迅速回应:"是我,您请讲......"夏日的窗外天色已明朗,桌上那本崭新的工作日志本,已悄然翻开了第一页。
付春旺刚踏进办公室,手机铃声响起。电话是院长徐林打来的,语气严肃而凝重:"付局长,那起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案子,务必盯紧进度,依法依规尽快办结,他们等着钱救命呢。"付春旺下意识地挺直腰板,郑重应下。放下听筒时,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日志本上划下第一个标记,仿佛是在签署一份无形的承诺书。
此后电话纷至沓来,几乎未停。一位女士在电话里泣不成声:"付局长,家里有病人住院,急需钱救命,对方欠钱拖了三年啊......"付春旺的心骤然收紧,仿佛被无形之手攥住。他放缓声音:"大姐您别慌,案子在我手上,我们正在查控财产。"放下电话片刻后,他迅速在日志本上重重划下记号,又拿起电话,拨通了负责此案法官的内线号码,简短命令道:"加急办!"
第八个电话响起,付春旺接起,对方声音急促:"付局长,我们找到线索了!但那个被执行人放出狠话,要拼个鱼死网破!"付春旺眼神陡然锐利,语气沉稳:"别慌,按预案行动,我马上协调人手支援!"
第十五个电话来自下属一名执行法官,请示一笔冻结款项是否可划扣。付春旺眉头紧锁:"对方账户是医院的对公账户?不行,医疗救治不能停。再想办法,但绝不能影响病人看病。"他果断决定,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此刻,墙角堆叠如山的案卷仿佛无声的证人,默记着每一次艰难抉择的分量。
中午时分,付春旺匆匆扒了几口早已凉透的饭菜。第二十五个电话异常刺耳,对方在电话中大声呵斥:"付局长,我们现在确实没有偿还能力,你非要把事做绝?一点面子也不给吗?"付春旺默然听完,只冷冷回应:"法律面前没有例外,执行到底是我职责。"他放下电话,眉峰紧蹙,却并未停歇,只是再次揉了揉太阳穴,又抓起下一份卷宗。
日志本上已被划满三十二个记号。暮色浓重,付春旺终于关上办公室的灯,带着一身疲惫推开家门。未及开灯,手机屏幕再次在黑暗中亮起,铃声执着响起。他下意识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哽咽的声音:"付局长,钱收到了......家里老人明天就能手术了,谢谢您......"
付春旺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在黑暗里久久站立。窗外万家灯火渐次亮起,他无声地呼出一口气,那盏沉沉压在心头的灯,也终于在这一刻被这微弱而珍贵的声音点亮了。无论多么疲惫,那灯火里映照出的每一张面孔、每一个名字,都值得他为之跋涉。
担任执行局局长两个月以来,付春旺就像一个充满电的陀螺,从早转到晚,从不停歇。特别是执行局局长电话在媒体上公布后,各种电话都要接通,与当事人耐心解释、和被执行人正面交锋,每天接电话累得"嗓子冒烟",办公桌上胖大海之类的润喉片到处都是。
付春旺合上手机,像合上一天奔忙的闸门。那些电话里翻腾的人间悲喜,最终沉淀为日志本上三十二道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法律的刻度,亦是人心所系的天平。执行局局长的工作没有剧本,只有响铃即命令的日常。铃声再起时,他必又一次披挂上阵,在无数诉求交织的洪流中,默默做那个最清醒的摆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