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对法治建设提出更高要求的时代,我们需要从每一天的工作、每一个案件做起,坚守为民初心,坚持公平正义,在平凡的岗位上竭力锻造光芒,做好新时代的螺丝钉。”不久前,作为河南省第十一次党代会代表的开封市中级法院一级法官孙志伟,给同事们分享了自己的参会感受,赢得了阵阵掌声。
孙志伟是这样讲的,也是这样做的。自2008年进入法院工作,他数十年如一日坚守审判一线,用心用情,为民干事。他常说:“我既然选择了法官职业,就要对得起自己心中的天平”。无论接手什么案件,第一时间对案子抽丝剥茧,确保对每一个环节都了如指掌是他办案的习惯,也是确保公正的“法宝”。
2014年以来,他主审刑事案件400余起、参与审理刑事案件1000余起,主审民事案件600余起、参与审理民事案件1600余起,无一发回改判或引发信访。
平凡岗位,不凡事业。孙志伟先后被授予“全国法院先进个人”“河南省人民满意的政法干警”“河南省疫情防控身边好人”“李庆军式十佳法官”等荣誉称号,荣立个人二等功一次。
走好“彰显法律威严”与“保障被告人权益”平衡木
“孙叔叔,我考上大学了!谢谢您……”2020年9月份,正在阅卷的孙志伟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听着电话那头欣喜稚嫩的声音,孙志伟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这名少年当年的案件中。
这名少年叫阳阳(化名),贵州人,案发前是高三学生,成绩优秀。因为迷恋枪支,阳阳从网上购买了铅弹和零件,自行组装成气枪后在网上售卖,枪支销售到开封被查后,警方顺藤摸瓜将此案破获。
涉嫌买卖弹药,阳阳被一审法院判处有期徒刑4年。阳阳不服判决,上诉至开封市中级人民法院。
孙志伟接手案件后,阳阳痛哭流涕,一个劲儿地对孙志伟说,“法官叔叔,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好奇,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也没想危害社会,我还想回学校念书,我还想上大学……”
可是等孙志伟阅卷后发现,阳阳犯罪事实清楚,其行为涉嫌买卖弹药无疑。依据法律,一审法院判决无误。
看着阳阳清澈的眼神和稚嫩的脸庞,孙志伟惋惜不已,同时又心生疑问:“眼前的孩子不像已成年,如果实事上不满18岁,那么依据法律就要从轻处罚。”
再次细细核查卷宗,孙志伟发现阳阳的年龄确实存在疑点。“这个疑点决定阳阳作案时是否是未成年人,是本案量刑的重要依据。”
可是,贵州与河南相距千里,要弄清阳阳的真实年龄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怎么办?按现有证据判决,没有问题,也省去不少麻烦。可是孙志伟心里却始终不是滋味,“这样一个对知识充满渴望的孩子,因为年少无知触犯刑律,可能一辈子都毁了。作为刑事法官,守好定罪量刑这道门是我的职责。该重判就重判,但是该轻判时,也必须要核实清楚,从轻处罚。”
于是,孙志伟和合议庭成员踏上了贵州寻访之路。一路上他们克服路途遥远、山路崎岖、语言不通等各种障碍,从贵阳辗转8个多小时,来到被告人的出生地,先后询问被告人的接生婆、已退休多年的计生干部,随后到防疫站调取被告人出生时的防疫接种本,上述证据均证明被告人作案时未满18周岁,依法应对其从轻处罚。
接到判决后,阳阳激动地掩面而泣,“谢谢法官叔叔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能够重返校园,我一定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大学,回报社会,不辜负您的挽救之情。”
作为刑事法官,孙志伟一直提醒自己,不仅要坚持依法惩罚犯罪,更要在每一起案件中坚持疑罪从无的基本原则。
他承办的一起QQ钻诈新型网络诈骗案也是对这一理念的生动诠释。该案十名被告人在一审时,分别获得了三年六个月至十一年不等的刑期,上诉至二审后,被告人的家属多次哭诉:“救救我们的孩子吧,他们刚成年,涉世不深,法律意识不强,误入歧途,希望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案件背后承载着十个家族殷切的希望,孙志伟深感该案分量之重,于是他整日埋首于铺满地面、桌面的案卷材料之中,耐心地“抽丝剥茧”,从堆积如山的卷宗中,逐一归纳、总结、梳理,一研究就是半夜。最终发现十名被告人均为共同犯罪的下游人员,在共同犯罪中起帮助作用,属于从犯地位,但一审法院未将十名被告放在整个犯罪链条中考量量刑,导致刑期普遍偏重。
本着查清事实,公平公正判决的原则,坚持疑罪从无的原则,孙志伟对十名被告人整体予以降档量刑。
减少刑期,看起来只是冰冷的数字变化,但对每一名被告人和家属而言,每减少一天刑期,就增加了一天的自由和希望。事后,被告家属动情的说:“孙法官让我们感受到了这个案件的公平正义,展现了新时代法官的责任与担当。”
“刑罚只是手段,挽救才是目的。切实将法律的刚性与柔性、力度与温度结合好。既彰显法律的威严,又保障被告人的权益。刑事法官办理的虽然是一起起案件,但实际上是通过公正审理案件为党守护着民心。”孙志伟说。
实现案件背后社会和谐是法官的至高追求
“法官不能就案办案,在一个案件里彰显公平正义是最基本的要求,实现案件背后的社会和谐是法官的至高追求。”这是孙志伟一直以来的工作信条。
他曾办过一个案件,双方当事人张某和权某是住对门的邻居,因为一些生活琐事,两家矛盾积怨十余年,从最初的口角矛盾最终演化成三起刑事案件,造成了一重伤两轻伤的严重后果。
案件发生后,被告人张某在被羁押期间情绪异常激动,曾多次自杀自残,并扬言出去后要将对方“灭门”。为此,看守所所长多次到孙志伟的办公室要求从速判决,以免再生事端。
“案情并不复杂,下判决容易,可是一纸判决书能终止两家人的矛盾吗?”孙志伟觉得,双方积怨这么久,彼此怀恨在心,不管怎么判,两家人的“心结”都打不开,甚至很容易演变成世仇——“万一再起冲突呢?万一张某刑满释放后真的去‘灭门’呢?我们一判了之倒是省事,可是后续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员伤亡,这结果是我们想要的吗?”
思虑良久后,孙志伟打定主意,决定解开两家的“疙瘩”,彻底化解矛盾,实现邻里和谐。
为了打开僵局,他来到双方当事人所在的村庄走访,深入了解矛盾产生的根源。不出意料,双方当事人对孙志伟都非常抵触。一方当事人亲属听说孙志伟的来意后,劈头盖脸就撂下一句话:“你不判案子,来这干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还调查什么?”另一方家属也异常愤怒:“冤有头,债有主。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把我们逼急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调和矛盾陷入僵局,一次次被拒之门外也让孙志伟产生了退缩的念头。“努力过了,还是这结果,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不,我必须要让这个矛盾随着案件的判决一起结束!”给自己暗自鼓劲后,孙志伟再一次迎难而上,一有时间就往村里跑,不惧当事人家属恶言冷语,吃了“闭门羹”,他就去村民家里侧面了解情况。
真情真意总能暖化寒冰。时间长了,村里群众都认识了这个“犟”法官。双方当事人家属也被他的真诚打动,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各自诉说委屈。
权某说:“张某仗着人多势众,老是欺负我们孤门独户,这次又把我打成重伤,判四年都是轻的。”
张某家属说:“俺从来没有欺负人,要不是权某的母亲先骂人,我们会先动手?”
孙志伟对张某家属说:“你们人多势重,又都是在外有头有脸的生意人,一方面不能欺负他人,另一方面好邻居都是人心换人心换出来的。希望你们弟兄三个多做做你父亲的思想工作,让他别有那么大的火气,人活争一口气,但不是为了邪气。”
孙志伟对权某说:“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们的矛盾本身并不大,却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造成今天这样严重的结果,让谁看着都痛心。不管哪一方受伤害,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互相伤害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让你们的子孙也这样一代一代互相伤害下去?”
往返案发现场十余次,走访群众四十余人,联络村干部、乡干部从中斡旋,最终,原被告双方及其家属从最初彼此仇视,到最后握手言和。
对法律永葆敬畏 看似“无情”却“有情”
在当事人、律师、群众的心里,他总是给人冬日阳光般温暖的情谊。但在想要攀关系、徇私情的人眼中,孙志伟又是“无情”的。
孙志伟曾主审一起诈骗案,是他一名同窗好友的亲戚。一天晚上,同学像往常一样找他“聊天”。开始两人相谈甚欢,但当好友谈及这起案件请求孙志伟予以照顾改判缓刑时,待人一向亲切的孙志伟突然严厉起来:“你我是同窗好友,多年来感情真挚。但法官办案是以事实和法律为依据的,你让我私自关照,置法律的威严于何地?”听完这些话,老同学认为孙志伟不讲多年情谊,不肯帮忙,于是愤然离开。
最终,该案的被告人得到应有惩罚,孙志伟的这位昔日好友也从此与他断交。
每每想起此事,孙志伟总说:“失去挚友,固然是我所不愿的,但是如果我丧失了对法律的敬畏之心去徇私情,定会给自己带来更大困扰。在这类事情上,我绝不后悔,也义无反顾。”
看似“无情”的孙志伟,对待当事人与律师却充满了耐心与温情。
律师王文科讲了这样的一件事。有一次庭审,由于案情复杂,上午九点开庭,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都还未结束,期间大家滴水未进,早已饥肠辘辘。“我都有点急躁了,可是孙法官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始终细致认真询问双方当事人,让我肃然起敬。”
庭审结束后,看着孙志伟疲惫的身影,王文科追上前去由衷地说,“孙法官,我从业多年,代理过各种各样的案件,与不同的法官打过交道,但是你的行事作风让我眼前一亮。以前是听其他年轻律师说你办案思路清晰,注重案结事了,待人宽和,总是充满耐心,都愿意与你打交道。今天都这个点儿了,你依然耐心倾听当事人和律师的庭审意见,你真是法官的榜样。”
孙志伟觉得,能得到职业共同体的认可,这是对一名法官最大的肯定与鼓励。“面对案多人少的矛盾日益凸显,坚持一时对当事人、律师充满耐心并不难,难的是一直都保持耐心和真诚。”
多年来,类似的情况不胜枚举,看似“无情”却“有情”的孙志伟得罪了一些人,但也收获了更多的赞誉和褒奖。有群众在寒风中等了两个多小时,只为了想让他尝尝自家做的油香;满头白发的老上访户,官司败诉后却再也没有上访过,甚至在街头遇见孙志伟,还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只因孙志伟打开了他多年的心结……
将群众放在心上的孙志伟,见过太多因不懂法而走上犯罪道路的人,内心十分痛惜。“法律是社会规则,群众知法才能守法。”于是,法庭上威严无情的法官脱下法袍,走进社区、走进学校、走进农村,满怀真情走进群众中间普法。
因为平时审判工作繁忙,孙志伟就利用下班时间撰写讲课课件,精益求精,力求做到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和鲜活的案例普及法律知识。为了让自己的课件能够让群众听得明白,细心的孙志伟还在许多拿不准普通话发音的字上边标注上汉语拼音。
在每一次开展普法讲座后,孙志伟都会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微信号,方便群众咨询法律问题。只要有空,孙志伟总是不停地接通群众打来的电话,不厌其烦为群众解答各种法律问题,为他们义务提供法律帮助。每每看到群众咨询过法律问题后内心疑虑解开,孙志伟心中就感到十分欣慰。
几年来,孙志伟走进社区、军营、校园、机关、企业、农村共开展普法讲座50余场,受众6万余人。近年来,他共接收电话咨询500余人次,为群众提供法律帮助300余人次,受到人民群众的高度赞扬。
孙志伟是平凡的,他只是数万名法官中的普通一员。但他又是不平凡的,他用践行公正司法的使命、坚守为民解忧的初心和忠诚履职的责任担当展现了新时代人民法官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