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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法庭岁月

  发布时间:2018-12-13 15:55:46


    从89年到法院参加工作一晃已28年,一路走来,从一个懵懂青年不觉已近五十,回想往事仿佛近在昨日,而让最难忘的却是在法庭工作的日子。

    会兴法庭坐落在市郊一条春秋路上,北临黄河,南依陇海铁路线,路西端与一高建设路连接,东端至会兴村。春秋虢国时期的车马坑就静静的在法庭西边对面。会兴法庭所在会兴村有一古渡,在没有黄河桥时是连接豫晋的重要交通枢纽。深厚的历史底蕴让我对法庭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2000年,32岁的我被派往会兴法庭工作。法庭不大,却管辖着会兴、高庙、磁钟、市区陇海线以东的大片区域,法庭庭长是我刚参加工作在经济庭带我三年的王胜章庭长,因脾气相知,让人倍感亲切,在他的带领下我开始了法庭生涯。

    初到法庭离开了机关的聒噪,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初来乍到对什么都有一种新鲜感。先是下乡,法庭工作与机关不同的最大特点是要下乡,当事人没电话,不像在机关一个电话当事人通知到法院什么事都办了,法庭当事人要一个一个挨个去村里找。新世纪初,虽然办案条件逐步改善,但法庭配备的车辆依然是老北京吉普212,开车的是与我一样刚到法庭上班的老司机马万春师傅,他虽然刚来法庭对法律不熟,可他是辖区高庙人,是个本地通,这给我们办案找当事人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每天早上,领到任务后,在马师傅的带领下我们坐着吉普车开始进村寻找当事人,虽距离较远但一路上听着马师傅介绍当地风土人情,看着窗外风景,煞是惬意,也不单调,往往一个故事听完,村子也快到了。可时间长了,故事听完了就慢慢感觉不是滋味了。路况不好,212减震硬,进村大都是土路,人在车上颠来颠去,除了屁股疼还有胃疼,长而久之,遇到路不好身子要半悬,不然实在受不了。再者是人难找,随着改革开放,人力资源流动,村里外出打工的人员很多,往往跑了半天到家了,却是人去屋空,人打工不在,何时回来无着落。每天回来,从我表情上王庭长就能看出人找没找到。每每遇到空跑一趟,王庭长总是宽慰我说,再打听打听,别灰心,会找到的。

    为了改变这种局面,我们和每个村的双委干部和村里有威望的村民加强联系,主动告知涉诉村民矛盾情况,让他们也参与到案件的矛盾化解中来。由于他们最了解农户家中情况,在他们的参与下,当事人也好找了,工作也好做了,矛盾也好调解了,由于是当着村干部的面解决的矛盾反复的也很少。工作好做了,我们的心情也大好,即使每天早晨出去,晚上很晚才回来,望着深邃的夜空,内心却是舒畅的。

    村民民风淳朴,但却爱认死理,往往邻居之间一场小事却闹得不可开交。有一天会兴村一个近八十岁老汉来到法庭,一进门就说自家院子被人侵占,要求法官大人为其主持公道,王庭长听后说:“小窦你去看看怎么回事”。那天车正好不在,没办法,我跟着老汉一直走到村里他家,现场一看才知道是邻居在两家之间用旧瓦垒了一个半人高的女儿墙,老人接受不了,让邻居拆掉邻居不拆,才来到法庭。当时手机没拍照功能,为了把现场的情况给王庭长汇报清楚,我找了一个绳子把墙的高低长短用绳子标了一下,回到法庭给王庭长画了一个草图比划了一下,王庭长看后说这不会只是一堵墙问题,肯定有其他原因,你再仔细了解一下。第二天我又跑了一趟,弄清楚原来是老人家养鸡、养狗光往邻居家门口串,邻居家嫌烦,就在两家之间垒了堵墙。为了这堵墙,我前后又跑了不下十几回,先劝老人管好自家鸡狗,后劝邻居顾及是老人,不要和老人一般见识。可能是看我跑得次数太多感动了上苍,之后老人再也没来过,两家也再没来法庭闹过。也许是怕打破这种宁静,我和王庭长都再没主动提过这事。一次下乡,路过村子我偷偷留意了一下,看见老人家的狗是拴着的,鸡还在院里跑,可多了几个鸡笼子,取代两家之间女儿墙的一个晾着衣服绳子。就这样平静了,生活是如此的美好!我感动!

    一天,院办公室给我打电话,具体什么事没说,让我速到院里。难道做错了什么?内心很是忐忑。到了院里才知道,是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栏目要来采访我办的一个案件。一个老人收养一个儿子,因家庭矛盾要求解除收养关系,但老人收养儿子时孩子已成年,为了定性准确我把案由由收养改成了遗赠扶养。特殊的法律关系引起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栏目关注,到底是正面报道还是负面报道人家没说,我也不好问。

    在院里的安排下,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陪着记者采访了两天,到了给我录镜头,我激动地赶紧穿上了法袍站在审判庭庄严的国徽下,摄影师看了看让我把法袍脱了,说一个法庭的法官穿法袍有点过了。最后节目《父与子》播出后,当时我名声大噪,亲戚打电话给我老娘说“你儿上今日说法了”,老婆的同事打电话说“你家小窦真帅”。我倍感傲娇,第二天正值星期天,我主动向老婆提出陪她上街转转。在街上我伸长脖子,凝视着每一个从我身边走过人的脸,可没一个人认出我是谁,正感失望之时,市中院老兄毛彦功从对面走来,他看到我说“兄弟,昨天我看到了,不错不错,很好”,我忍住内心的喜悦赶忙谦恭的说“不好不好”。在法庭,我上了《今日说法》,也是三门峡法院第一人。在法庭,我创造了历史,也在我人生道路上抹下了浓浓的一笔。

    法庭的条件是艰苦的,可同志们却是快乐的。为了改善法庭办公条件,解决干警取暖问题,院里为法庭安装了小型锅炉,于是烧锅炉也成了干警必备的技能。同事刘伟对此项技能特别精通,他每天穿着马师傅买的“蓝大氅”,头戴“太君帽”,手持火杵,俨然一副“高级司炉工”模样。每天,陇海铁路一趟趟飞驰而过的列车,路基斜坡上啃青的山羊,都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法庭离铁路近,火车一过,整个法庭像三级地震似的颠簸震动,我们戏称法庭是“呼啸山庄”。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每天骑着摩托沿着春秋路来回穿梭在去往法庭的路上。我每天重复着一种工作:下乡,调解,开庭。我的心融入了法庭,法庭也成了生命的一部分。在法庭,我见到了时任省高院安东副院长;在法庭,我被评为河南省基层法庭优秀法官。法庭见证了我成长,也给予了我无上荣誉。我爱法庭,她给予我的是其他都无法给予的,法庭经历成为我人生最宝贵的财富。

    2006年底我离开了工作七年的法庭回到院里到执行局,此后是办公室,再后来是政治处,可不管到哪个部门,都难忘这一段法庭岁月。每每因事务路过,听着呼啸的列车声,我总不经意间向法庭的方向回望。

责任编辑:张凯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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