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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里下雪了吗?

  发布时间:2016-11-29 17:30:25


    壹

    今天是小雪,雪也确实如约而至了,不过却不是小雪。

    早上推开窗子,看着远处房顶、树上、路边残留的些许苍白,心里有一点唏嘘,又是一年的冬天来了。我这人特矫情,十几年前听过的老歌,每到触景的时候仍然会想起,于是这本来的一点唏嘘又被放大成了无限感慨。

    噢,其实我只是想说,早起拉开窗子的时候,我很想找个人问一句你那里下雪了吗?

    然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问谁。

    上午的时候,看着窗外稠密的雪花随着微风乱舞,而那句想问的话却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心里便越发多愁善感起来。寒冬已经来临,混迹于尘世三十载的我,依然孑然一身就不说了,竟然在远方连个十分挂念的人都找不到。

    我承认这很让人沮丧,心里全是无力的挫败感,但我想,也许你们大概和我也差不了多少吧?若果真如此的话,那我心里还能稍微释怀那么一点。

    贰

    其实,有一个人是可以问的。

    在早上刷牙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并且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确实是准备打个电话的,但是后来没有来得及。其实,时间是有很多,只是觉着这通电话打不打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实在不足以释放出我在第一场雪时候浪漫和诗意的情怀。

    于是,就耽搁了。

    这一耽搁不要紧,她就打过来了,而我的问候还是没有发出去。

    打电话的人是我妈,一开口就是“你那儿下雪了吗”,我说下了。然后,妈妈又关心了下降雪量、冷不冷以及有没有吃早餐等问题,我诚实的告诉了她雪很大办公室有暖气也不冷,又一如既往的欺骗了她,说是吃过早餐了。

    挂了电话以后,心里有些后悔了,这个电话本来是该自己打的,倒不是说为了实现自己在第一场雪时候问候一个人的愿望,而是确实父母年事已高,两个人在老家生活确实不易。

    然而,在2016年冬天第一场雪到来的时候,我竟然错过了一次问候。不过比起去年冬天第一场雪时候的完全没有想起,也算是一个进步了。

    只是,这进步应该要更早点、更快点、更大点才对吧!

    叁

    时至中午,雪愈来愈大,天空中密密麻麻纷纷扬扬的雪花坠落了下来,冰冷了大地最后一丝暖意,铺满了楼顶、大树、花坛和院子,连马路中间被无数轮子碾压过的路面也开始堆积起了深色的雪泥,而我还在苦苦思索我的那一句“你那里下雪了吗”应该发送到哪里。

    但是,依然还没有答案。

    根据专家研究,幼儿一般从三岁左右开始留存长期记忆,那如此算来的话,这雪我也已经看了快三十年了,但是现在翻阅过去回忆试图找到一个共同看过雪的人问候上一句你那里下雪了吗的时候,我发现留下的关于雪天的美好回忆竟然寥寥无几。

    但事实上,我知道这近三十年里,只有那年在广州过春节的那一年没有看到下雪,其他的年份确确实实都是看过雪的,并且每次要么是很开心要么是很伤感,总之时不应该这么苍白。

    也许是因为这些年经历太过苍白的缘故,又或者是已经开始衰老,我想一定是因为前者,这可能就像我们有时候突然想起来和某个朋友出去游玩玩的很开心,但是事实上我们回忆了好久甚至最终都忘了那次是去了哪里,但一起玩的人和开心的画面却依然很清晰,而我因为一直没有在雪天里发生过什么美好的事情,所以回忆就变得困难而苍白,以至于到了现在还没有能发出去一个简单的问候:你那里下雪了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再一次开始为碌碌无为的人生感到羞愧,我想我应该还有很长的未来,所以暂且还是不要太担心了吧。

    肆

    其实,在我寻找雪天和故事的回忆时候是没有顺序的,并没有要刻意要从小时候开始找起,但我最先想起来的还是童年时候邻居屋檐下长长的“冰溜子”,虽然当年我敲下那根长长的“冰溜子”两手捧着吮吸的时候,应该是大雪过后的几天才对。

    提起那“冰溜子”其实蛮无趣的,因为我全然不记得当时有没有人在身旁,再后来想起的是2005年的那一场大雪,那场大雪时候一起打雪仗的人现在几乎已经全部失联了,大约是因为我诡异的求学经历、当时落后的通讯、多年不回故乡以及个人性格等种种缘故吧。

    总之,是已经全部失联了。

    会想起那场雪,是因为上午第二堂下课后去打雪仗了,我在别的时候也打过雪仗,之所以会想起那场雪是因为我在砸一个女生的时候,一个雪球诡异的狠狠的砸在了牛仔裤两腿中间的地方,然后雪球碎了,但是剩下的紧紧的贴在了那里,记忆里是有尴尬的静默和随后的放肆大笑的。

    到现在,虽然女生的姓名和样子早已忘记了,但是这事儿却依然还是很清晰。

    我不确定我是先想到了当年一个叫“晓”的女生还是叫“远召”的哥们儿,抑或是2002的那一场忘记了是不是很大的雪,反正是有天下午,或者是圣诞节前夕又或者是她生日的前夕,我和远召翻过校园的围墙坐公车从县城的北边到了县城南边她的学校,然后用省吃俭用的零花钱给她买了一本我认为很有用的英语辅导教材和一些零食,也不记得我和远召是直接混进她封闭的校园里面还是翻墙进去的,但是记着把她从一百多人的大教室叫出来的时候正是快上课的时候,她和一个急匆匆赶进教室的男生撞了个满怀,而当时我心里很想揍那个不长眼的男生虽然我并没有动手也没来得及骂上一句。

    后来,她去教室上课,我和远召在操场上打篮球,她下课了以后我和她在操场上聊天,那时候天已经黑了,还下了雪,后来她回教室上课,我和我的好兄弟远召出了校园,在县城的那条我走了三年还不记得名字的街上的一家小饭馆里喝完了一瓶白酒。

    伍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在上面平铺直叙了那么长一段故事,其实我是因为想起了我的好兄弟远召而已,在我越来越想发出那句问候的时候,后来我已经放弃了寻找关于雪天的美好回忆,于是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两个人,苏远召和陶忠良。

    除了小时候的伙伴,苏远召应该是我第一个认定为是我兄弟并且到现在还坚信永远是我兄弟的人,虽然这里面很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的生命永远的定格在了2004年的那个冬天,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在2002到2004的两年间,我们的三观是非常的合拍并且深深的对彼此欣赏。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2002年的时候在二高的校园里认识了他,然后就开始了一段密不可分的友谊,最初的时候是在同一班,高四六班,后来分班他去了别的班,但是课间总是过来找我抽烟,那时候一起抽两块钱的“老黄皮”,觉着是这世界上最好抽的烟,虽然当时也没有抽过太多别的烟。

    中招考试时候他是全县第三名,第一年高考的时候没过大专线,只有英语考了一百多,在网吧泡了三年的人,其实一点也不意外,而我当时还基本很少去网吧,只是看过一本叫《我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网络小说。

    2004年的冬天,最终放弃了读大学的远召装修了新房要结婚,还弄了电脑打算开网吧,却在婚期不久前意外的在新房里因为煤气中毒永远的消失了,虽然他已经努力的爬到了门口,却再也没有打开那扇通往未来幸福生活的大门。

    陶忠良是03年在大学读书时候认识的兄弟,军训时候一起抽烟,一见如故,迎新晚会上,他一首偶尔跑掉的《痴心绝对》迎来了满场的欢呼,后来一起玩游戏,一起出去在陌生的城市瞎晃,一起聊妹子,然后共同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选择了离开大学校园去社会闯荡,从此因为一个QQ号的丢失彻底失去了联系。

    如果,我不选择回忆,那这些事情早已经成为了过去,也不会在心里再记起,但是,在这场如约而至却依然让人感动的大雪里,当我真的想找个人问候一句的时候,我还是想起了他们。

    一点不矫情,我确实是很想问一句:兄弟,你们那里下雪了吗?

责任编辑:张凯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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