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周强在2016年人大报告中强调,向执行难全面宣战,穷尽执行措施,加强信用惩戒,让失信被执行人寸步难行、无处逃遁,用两到三年时间,基本解决执行难问题,破除实现公平正义的最后一道藩篱。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于5月16日召开向“执行难”宣战誓师大会,张立勇院长向各中级法院院长颁发了“军令状”。执行工作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案件执行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难度。
“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孔子希望通过长期的道德伦理教化和统治阶级的以身作则,使争讼者耻于争讼,达到“闾里不讼于巷,老幼不讼于庭”的和谐恬静的理想境界。可以说,厌讼心理在中国古已有之,时至今日,在一些老百姓心中依然根深蒂固。
随着政治经济的不断发展、改革不断深入,当前各种矛盾纠纷处于突发期;加之原有的社会组织形态被打破,“熟人”社会逐步转变为“陌生人”社会,而新的有效的社会组织暂未建立起来,最终导致诉讼成为人民群众化解矛盾纠纷的第一选择。既厌恶诉讼、又不得不选择诉讼,在纠结中打完官司,不少当事人却发现:赢了官司却解决不了问题——案件执行不了。
“执行难”如同法院工作的“牛皮癣”,是个具有时代特色的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包括现在,法院所拥有的人力、办案条件、执行效率与井喷式增长的执行案件数量存在严重的“供需矛盾”,即便法院超负荷运转,依然如此。执行难难在哪,怎么来解决?
不可否认,由于近两年经济形势发生变化,社会流动资金短缺,部分企业出现经营困难现象,导致一些案件暂时无法执行。但更多的案件执行难是因为被执行人逃避执行,或是转移财产、或是坚决不露面……最高人民法院推出的失信被执行人名单、限制高消费措施在执行工作中显示出一定的威力,特别是对经商人员、高消费人群的被执行人有很好的震慑作用,但是对一大批普通消费人群的被执行人来说,收效甚微。拒不执行判决、裁定罪以刑法的严厉制裁为被执行人画出红线,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很难认定部分被执行人是否具有执行能力。
一方面是不断细化、强化、完善有关执行工作的法律法规及司法解释,同时不断加大法院执行工作的力度,另一方面却是执行案件越积越多、执行难度越来越大、“牛皮癣”症状越来越严重。为什么会导致这种现象的出现?我认为最根本的一点是因为诚信的缺失。
有义务不履行本身就是一种诚信缺失的体现,在案件败诉及进入执行程序后,无正当理由仍然拒不履行,可谓是诚信丧失殆尽。至于转移财产、玩“躲猫猫”,更是超出诚信的范围,达到了违法犯罪的程度。在此情形下开展执行工作,难度可想而知。普通老百姓在日常生活中法律观念不强,对一些证据收集保存不力、对自身权利怠于行使,导致在诉讼、执行中处于被动地位。加之一些别有用心的被执行人玩弄法律于股掌之中,不以欠债为耻反而以欠债为荣,更是加剧了执行工作开展的难度。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人们对成功的衡量越来越以金钱为重要标准乃至唯一标准,加之对传统文化的抛弃,道德约束日渐式微,被执行人缺乏诚信也就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了。德福一致和奖善罚恶的思想对人们的观念和行为的影响越来越小,使部分人在为人处世上无所顾忌乃至肆无忌惮;羞耻之心和敬畏之心缺失,一些人道德观念跌入深渊;“陌生人”社会形成的环境导致其周边缺乏有效地舆论监督,难以对其失信行为产生应有的心理压力。失信乃至违法成本较小,使得部分执行人甘当“老赖”,破窗效应更是进一步恶化了执行环境。
2010年度“感动中国人物”孙水林、孙东林兄弟的颁奖词:言忠信,行笃敬,古老相传的信条,演绎出现代传奇,他们为尊严承诺,为良心奔波,大地上一场悲情接力。5年多的时间过去了,“信义兄弟”的光辉事迹还在广为传颂,让大家赞叹不已。为赶在春节前让民工拿到工资,哥哥一家五口倒在了回家的路上;账单多已不在的情况下,弟弟让民工们凭着良心领工钱,大家说多少钱,就给多少钱。钱不够,就贴上了自己的6.6万元和母亲的1万元。终于在春节来临之前,60多名民工都如愿领到工钱。感动之余时常会想:如果孙氏兄弟没有了“信义”,在人死账单不存在的情况下,民工们会拿到工资吗?即使通过诉讼赢得了官司,但是案件又能够顺利执行吗?还好,“信义”仍在,“诚信”仍在。
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希望随着法院执行力度的加大、征信体系的完善、信用社会的建设,让“老赖”无处遁形,寸步难行。更希望随着传统文化的回归,政府层面对人民群众意识形态的引导,让“诚信”归位,进而达到少讼、无讼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