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来到焦桐下,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就扑鼻而来。远远望见大片大片的泡桐花整整齐齐的矗立在焦桐园内。树下中尽情展现着美姿。一大串一大串粉红色的泡桐花怒放枝头,在霞光晨雾间,淡淡的紫色,如梦如幻,时而若隐若现,时而飘逸婀娜,看上去就像是飘浮在半空中的一朵朵彩色的云,把整个大地装扮的绚丽多姿。那一串串泡桐花,是那么的朴实无华,却又动人心扉。
许是天气的缘故,放眼四顾,雾蒙蒙一片。站在高大的焦桐树下,仰望那一树繁花,我的心情顿时低沉起来。此刻来到兰考,眼前的焦桐无疑更能勾起人们对往事的追忆。随着讲解员的娓娓道来,思绪将我拉回到那个远去了半个多世纪的日子。当时的兰考县,境内两条黄河故道,多次决口改道,生态恶化,正如当地一首民谣中所唱的那样:“春秋风沙狂,夏秋水汪汪。秋天不见收,冬天白茫茫。一年辛苦半年糠,扶老携幼去逃荒。卖了儿和女,饿死爹和娘。”盐碱、内涝、风沙就是长期困扰兰考人民心头的“三害”。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焦裕禄临危授命,到兰考就任县委书记。
面对“三害”,焦裕禄在困难面前没有低头。他背着干粮,拿起雨伞,和群众一起在原野上日夜奔波。追沙追到沙落地;查水查到水归槽。干旱季节,他用舌头辨别盐碱的种类和土壤的含碱量;风雪夜中,他走进农家柴门访贫问苦。站在茫茫沙丘上,他通过调查研究,找农林专家和经验丰富的老农咨询,最终选择了生长快、耐干旱的泡桐树。从此,大片的泡桐树在兰考大地生根、生长、成材,在防风沙、防干旱、防内涝的除“三害”斗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阻挡风沙肆虐的天然屏障。
今天,站在焦桐树下,漫步焦桐园内,看着焦裕禄同志当年亲手栽下的这棵桐树苗,如今早已枝繁叶茂,胸围4米多,树冠达20多米,如华盖一般向四周伸展着腰肢,参天大树般遮出一片阴凉。讲解员说:“泡桐在兰考,人们不叫它泡桐,而是称它焦桐,那是因为兰考人民为了纪念焦裕禄,才改成的焦桐。”放眼望去再看焦桐园中那一片片泡桐树,树有大有小,唯有眼前的焦桐又高又大。说起来泡桐树是一种生长比较快,但寿命相对较短的树种。而这棵焦桐,活了50多年,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据说,为了守护好这棵焦桐,附近居住的一位老人,一家两代50多年内默默守护着它,打扫落叶,悉心照料着这棵树,几十年如一日的守候,如同守护兰考的历史和希望。我当时心里就在想,树是充满灵性的,眼前这棵焦桐树无疑就是焦裕禄的化身,代表焦裕禄不朽的精神。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泡桐树以顽强的生命力,在这片贫瘠而又风沙弥漫的土地上犹如一道道铜墙铁壁阻挡着肆虐的风沙,其发挥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听完焦桐的故事后,我又怀着崇敬的心情聆听张冲老师为我们讲述《焦裕禄同志在兰考的475个昼夜》。
透过讲述,我仿佛看到半个世纪前的那个冬天,风尘仆仆的焦裕禄来到兰考,他的面前是惨不忍睹的灾荒景象,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沙,片片内涝的洼窝里结着青色的冰凌;白茫茫的盐碱地上枯草在寒风中抖动。风沙打毁了麦子,内涝淹坏了庄稼,盐碱地上禾苗全被碱死,粮食产量下降到历史的最低水平。但是焦裕禄还是十分坚定地说:“感谢党把我派到最困难的地方,越是困难的地方,越能锻炼人。请组织上放心,不改变兰考的面貌,我决不离开这里。”
我的眼前仿佛看到那个冬夜,北风怒号,大雪纷飞,焦裕禄带领县委干部赶到火车站含泪送别灾民的情景。望着逃荒的人群,他哽咽地对在场的干部说:“这都是我们的兄弟姊妹啊!是灾荒逼迫他们背井离乡的,我们有责任,我们不能带领他们战胜灾荒,我们应该感到羞耻和痛心......”随后,兰考县委就部署了“如何战胜灾荒,改变兰考面貌”的大讨论活动,领导干部们纷纷走出机关到农村蹲点,通过走、看、问、记,获得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为战胜“三害”奠定了坚实基础。
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陈列馆内那把老旧的藤椅,当时的焦裕禄肝病已相当严重,许多同志劝他在家里听汇报,不必再到一线去。他却说:“吃别人嚼过的馍没味道。”于是,他又背着干粮、拿起雨伞,和大家一起在兰考的原野上奔波。在同自然灾害作斗争得日子里,他忍受着疾病的折磨,风里、雨里、沙窝里,坚持度过120多个昼夜,跑了120多个大队,跋涉5000余里,终于摸清了“三害”的底细,绘成了详细的排涝泻洪图。
475个昼夜啊!一个坚忍不拔、顽强不屈的焦桐从此融汇到群众的牵挂、命运里,在随后50多年的风雨苍茫、日月斗转中越发澄碧、巍然耸立。“为什么我的眼里含满泪水,因为我对这块土地爱得深沉。”今天的焦桐为什么能够枝繁叶茂,因为它深深扎根在兰考的土地上,与兰考的老百姓心相连、情相依、脉相通。他就是兰考人民敬爱的焦书记,他就是我刚刚瞻仰过的那株巍然高耸的焦桐。
1964年5月14日,焦裕禄同志逝世。临终前,他拉着妻子和领导的手说:“我活着没有把沙丘治好,死了也要把我埋在沙丘上,我要看着兰考人民把沙丘治好。”1966年2月26日,焦裕禄的灵柩由郑州迁葬到兰考。那天,万人空巷,数十万群众自发前来迎接英灵,短短1000多米的路途,硬是走了3个多小时,这饱含着怎么样的一种情怀啊!
张冲老师在结束她的讲课前,给我们讲了一个小故事,那就是前年3月,贵州省委组织培训班来兰考,专门深学、细照、笃行焦裕禄精神。在焦裕禄雕塑前,学员们碰到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老大爷揉着眼眶,坐在了雕像前的长凳上,泪水止不住在指缝间滑落。这一幕被学员中的两位县委书记瞧见了,他们赶忙走上前去,关切地询问。老大爷名叫魏实庭,来自兰考县葡萄架乡。魏大爷原来是一名生产队长,和焦裕禄一起栽种泡桐树,防风固沙、治理洪涝、翻挖盐碱地,回想起焦裕禄有一个馍都要分给乡亲们吃、与老百姓同甘共苦的景象,魏大爷老泪纵横。一旁的老伴说“焦书记他人好!”,魏大爷赶紧补充:“是特别好,特别特别的好!”最后老人含着泪朴实地对在场的人说出一句话:“一定要对老百姓好!”
臧克家曾说过:“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人民把他摔垮;有的人给人民作牛马,人民永远记住他。”原来众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员所费尽周折要学习和领悟的,不是什么繁复深奥的大道理,而是这位来自田间老人大道至简的话语。一句朴实的不能再朴实的话语,道出了焦裕禄精神的真谛,也是对我们立党为公、党执政为民理念的最好诠释。
站在焦桐树下仰望苍穹,我被一种无形而又真实的东西所折服,那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啊!经过50多年的冲刷,仍旧历久弥新。那是一种用生命和大爱,在这方热土上和老百姓共同书写的一个个故事,感人,震撼!
习近平总书记曾在《念奴娇·追思焦裕禄》一词中写道:“魂飞万里,盼归来,此山此水此地,百姓谁不爱好官?把泪焦桐成雨。”是啊,在人民群众心中,象征着焦裕禄精神的这株焦桐就如一面旗帜、一根标杆、一面镜子、一泓清泉,给我们留下了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
我喜欢眼前盛开的焦桐花,我怀念逝去的焦裕禄同志,因为没有哪一种根基,能比扎根于人民群众中间更坚实;没有哪一种力量,比从人民群众中汲取更强大;没有哪一种执政资源,比赢得民意更珍贵、更持久。走近焦桐,仿佛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在我的血脉中激情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