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生于六月的巨蟹,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一朵花开的时间,等一场春去秋来的轮回,等一次惊心动魄的遇见,等一抹回雪吹风的温暖……
等到雪之前,先与冰雹不期而遇,先与落叶萧萧握手言和,在内心千万遍的呼喊中,雪虽迟,却终至。庆幸他的纷至沓来,感激他的不曾爽约,坐在暖烘烘的办公室内,隔着冰窗,却也能闻到一株株绽放在流年枝头的娇艳,飘逸着幽清的芬芳,恍惚中被我拾起,酿成了美酒,就着年华,让自己来一场彻底的宿醉。
曾经多少次,不想再等,等的历程太过煎熬,内心会早已不自觉的幻化成一片汪洋,藏着滔滔不绝的内蕴与故事,每一次桨的摇摆,都是一次心的悸动,每一阵风的咆哮,都是一段梦的光影,就这样,在历史的剪辑中,一路打捞着、散乱着、捆扎着,又继续等待着。
跟着落雪一起数着秒针转动的圈圈晕晕,那种干涩的落寞将我湮没,内心被扯回到一个最洁白纯粹的世界,那里埋葬的,是对簇簇雪花的挚爱与朝拜。我一直垂涎于西藏的天然神韵,曾跟自己约定,若有一天有幸走进布达拉生长的地方,我一定要在大昭寺前,磕着长头。原来,用生命一次又一次等待她们的时候,最终的遇见,竟是这样彻头彻尾的欢喜。
终于结束工作,当我走出办公大楼,被一阵强风劲雪吹透,冻成冰疙瘩的那一瞬间,我仿佛从最晶莹的通体中复活过来,那一刻,我不再是一直行动迟缓的六月蟹,而是一只真正的北飞燕,雀跃、灵动的奔向他们的怀抱。半卷朝阳红心入,几点素陌满城芳。燕子回时,恰是冬光瘦尽。
因了雪落之前的冰雹,踏雪而行却听不到了咯吱咯吱的琴音伴奏,即便这样,内心依然奏着千军万马的凯旋动音。有些生气自己的眼睛不够用,恨不得前后左右一起打量,将这浅幕下的翠雪盛梅、深情湿露一起吸吮过来。
听雪,围炉,入眠,惊梦。像揭开一层神秘的面纱一般,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天亮。明晨,定要早早起身,看梨花落尽,满地芬芳。
果不其然,雪后的清晨冷冽、饱满,平时来回穿梭的车水马龙早已难觅踪迹,雪卧孤城,放眼望去,满目尽是,垂老人,或三三两两,或踽踽独行,时不时的就会有踉踉跄跄的身影从眼脸前晃过。
雪落后第二天的上午一过,眼珠从十几层的天台360度扫过,一个个各式各样的雪人便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于是,红鼻子与白衣衫成了绝配……
疏雪不禁风,如同自己,单薄的仿若随风飞舞,却也乐得其所。苍茫人世,几多沉浮、几许磨难、几回沧桑,终究挡不住语低香近、花开一生。你说爱上了安静与沉默、爱上了娴雅与独处、爱上了简单与纯粹,就是另一段人生的起航,所以,心字全非了吗?当然不,即使灵魂被隔离在雪落之外,但那抹奋不顾身的红影,却依然能染湿幽窗,站成一世的绝立。
许多人喜欢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也是。等雪,再一次的轮回,等淡烟软月,等雪映新香……
与我而言,每一次的遇见,都是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