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百读不厌唐代诗人孟浩然的《过故人庄》,所访问者,躬耕陇亩的朋友;所食者,鸡、黄米、酒;所见者,绿树,青山,打谷场;所言者,桑麻;所处时节,当在夏收之后。平凡的朋友,平凡的食物,平凡的景物,平凡的话题,一旦和重阳节和菊花连上关系,便使人插上想象的翅膀,飞入如诗似画的节日。明朝人杨慎说:“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之句,刻本脱一“就”字,有拟补者,或作“醉”,或作“赏”,或作“泛”,或作“对”,皆不同,后得善本是“就”字,乃知其妙。“就”者“靠近”也,或看,或嗅,或品,色香味俱全,一字万金。
笔者翻遍孟浩然诗集,不见《过故人庄》的续集。很难想象了无羁绊、隐居山林、热爱菊酒的诗人会违重阳之约。其所访问者,还应是那个田间劳作的朋友;所食者,除了鸡、黄米,新酿的酒,还应有柿梨石榴橘子等时鲜水果,还应有新鲜的鱼蟹,还应有以米粉、豆粉等为原料,发酵,点缀以枣、栗、杏仁等果馕、加糖蒸制而成的花糕;所见者,远处连绵不断的群山,环绕村边的树木叶子此时已成五颜六色,打谷场上谷堆尖尖,农院中山野间盛开的黄的白青紫诸色的菊花,诗人走近她,看着,嗅着,吻着;所言者,祭祀大火的仪式,丰收祭天的仪式,山道上、小溪边佩着红红茱萸的俏丽女子、活泼孩童也成了议论的话题,当然说的更多的或许是桓景的故事。传东汉时汝河有个瘟魔,只要它一出现,家家就有人病倒,天天有人丧命,两岸人民受尽了其害。一场瘟疫夺走了青年桓景的父母的生命,桓景便辞别了家人,四处访师寻道,在仙鹤指引下,终于找到一个住在高山上有着神奇法力的仙长,仙长教他剑术,还赠他一把降妖宝剑。桓景拿着仙长送给他山茱萸和菊花酒,骑着仙鹤回到家乡。在九月初九的早晨,他按仙长的叮嘱把乡亲们领到了附近的一座山上,发给每人一片茱萸叶,一盅菊花酒,做好了降魔的准备。中午时分,随着几声怪叫,瘟魔冲出汝河,但是瘟魔刚扑到山下,突然闻到阵阵茱萸奇香和菊花酒气,便挪不动脚步,神色突变。桓景手持降妖宝剑追下山来,几剑刺死瘟魔。从此九月初九登高避疫的风俗年复一年地流传下来。
九月九,是重阳;放纸鹞,线要长。蓝天白云下,黄牛白羊旁,黄雀喜鹊的歌声里,或许,孟浩然和他的农人朋友酒酣之余,还会各扯一个纸鹞,在平坦的山顶草甸上,飞奔着,欢笑着,忘却了风雨,忘却了岁月。
清明时节,百花盛开,纵然灿烂,却也是青黄不接、许多黎民忍饥挨饿的时光。重阳时节,五谷丰登,丰衣足食,士农工商一起踏秋,美丽的心情,美丽的风景,不似春光,胜似春光。
抛砖引玉,或许某一年某一天,人们会找到孟浩然《过故人庄》的续集;或许或许某一年某一个人,会写出孟浩然级的重阳续集。
自然,充实,多姿多彩,历史源远流长,这就是我眼中重阳,岁中最美丽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