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挨于家中,常走于两点,机械而单调,疲惫的唆使,远行成了渴望,期许压抑在远行中得到释放。趁妻去上海参加贸易会之机,利用公休时间,一同前往,虽不是游山玩水,但也能在一次旅行中,看看自己以外的世界。
早早地来到车站,很谦卑地等候着列车的到来。眼前,蔓延着人潮的流动,一波涌出,一波涌进。一个个行色匆匆,富有表情。候车室内,有开心说笑,有低头看报,有焦急张望,有闭目养神。表情虽难以捉摸,但他们的去向不外乎走出和走回两种(无家可归的流浪者除外)。无论是何种情形,这一刻,只要有上车的呼唤,人们便风起云涌般地旋向进口。
列车离开车站,渐行渐远,甜美柔性的语言,款待着列车上五湖四海的乘客,这是列车上最美的风景。无论乘务员怎样彬彬有礼,也改变不了车厢内的拥挤和嘈杂。有座位和无座位的过道上,坐着或站着的都是人,或者稍有档次躺在狭窄的硬卧席上,抑或更加高档的软卧包厢,三六九等的座次,在此时都会压抑,都会闻到胀气汗腥甚至脚臭的味道,他们全都一样地遭受着列车的颠簸和“咣当、咣当”车轮碾压道轨的节律声响。列车穿行在白天与黑夜之间,无论是白天的云朵,还是黑夜霓虹的闪烁,都在飞驰中瞬间而过。这个过程,车窗里的风景没有重复,脑海在视线里快速接纳,思想来不及过滤就将未及熟悉的画面甩在后边。所有相似的,只有路边不动的树和田野里的植物,还有新旧不同的房屋以及那房屋里不同的心事。
列车在一个接一个的站点稍加停顿之后,就继续向前行走,一直到达它的终点。其实,所有的站点,既不是始点,也不是终点,列车如同行人,只是将这些站点作为临时停靠和休整的栖息之地,稍息片刻,就又重新出发,无休无止,直至终老。车站只是人生殊途中的一个交叉点,旅行中的人们在这里不期而遇,这便有了同路人,不同的方言和肤色,坐了同一辆车,即是有很短的路程,也有了同舟共济的命运。我们应当珍视人生这种不期而遇,也许转身就永不再见。所以,我常用善意的微笑,仰望那些匆匆而过的背景悄然流逝身旁,并将所有的面孔和缘分装进行囊,定格为美好的记忆。
旅行的脚步停留于历史底蕴厚重且为世界大都市的上海,贸易会是这次旅行的目的。作为习文之人,勤于公务,候于官场,却不谙商道。在商言商,客观地说,商人和其他社会成员一样都是我们这个社会不可或缺的。在社会整体里,文人以儒雅为荣,官人以仕途为谋,而商人却以财富扬名。无论文人官人还是商人,都在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崇尚着自己的信条,信奉着自己的理想,无论辉煌与暗淡,成功与失败,他们都在沿着自己的目标,孜孜以求,长途跋涉。
尽管会议紧促,我还是突击取巧地欣赏了会外风景。上海滩是来过的,当我用目光再次打量,那闪动着瓷光的古物洋溢更加青春的气息。南京路去的勤了一些,每一次用脚步丈量时,那日新月异中的繁荣景象总会让我怦然心动。外滩是上海的风景,而这一次,我却从外滩对面的滨江大道,以圆满世博会之后,并以自贸区的崭新视角,去审视和欣赏黄浦江畔的崭新风貌。上海是一个丰富多彩的城市,历史文化风景名胜应接不暇,我知道,它只是我人生旅行中的一个站点,所以,每次都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这次也不例外地在意犹未尽的遗憾中踏入归程。
其实,这个社会本是一辆运行的列车,我们每一个个体都是行者。生命就是一场旅行。由生到死,由青春到暮年,由此端到彼端。无论是谁,都在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崇尚着自己的理想,追寻着自己的目标,孜孜以求,长途跋涉。
人生本是一次漫长而艰难的苦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