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十年代,还是穿着开裆裤的我,最喜欢的就是挤在人群里看把戏(现在叫魔术)。在村上,只要听到“当当当”的敲锣声,全村男女老少,无论是端着碗吃饭的、小孩正在吃奶的、手头在织毛衣的都会一溜小跑去凑热闹,一个个眼噔的像杏仁一样看耍把戏。
耍把戏的人适用的道具很简单,在地上铺一块红布,上面放一根绳子、一块手帕、一枚硬币、两个小瓷碗、一根香烟、三个小海绵球,这便是全部家当。耍把戏的人上身一丝不挂,用手把心口拍的发紫,一边说一边表演,眼看着空杯能变酒、钢针敢穿舌,三个小球盖在碗里,你就是猜不着哪个碗里有几只小球,一根结实的绳子把耍戏法的五花大绑,但眨眼间只见那耍戏法的就可立马脱逃。当人们看的脖子伸得老常正得劲的时候,那变戏法人却卖了个“关子”,说各位大伯、大妈、大婶、兄弟,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们济济富、行行好,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家中实在困难,无奈才到贵地卖艺混口饭吃。说的可怜巴巴,最后双手一抱不住的向大伙儿施礼。但那个年代人们口袋没钱,都是靠挣工分儿分点粮食糊口,但看了又不能白看,大人们只好回到家中,有的给拿些红薯干,有的给端碗面,多少有点表示就行。
还有些耍把戏的是米面都不要,玩到最后开始买狗皮膏药,吹嘘说他那狗皮膏药是三代祖传秘方精制而成,能治五痨七伤,包治百病。先在人群中拉出一个大伯、大娘当场贴试,见效给钱,那时一张膏药也不贵,2毛钱一张,3毛线两张,一场下来也能挣几块钱。当时岁月一天能挣三、五块钱就很不错了,因为一个劳动日才挣两毛钱,这比在家靠干活挣工分强多了,所以父亲说出门在外跑江湖的人都是些溜光蛋,怕出力干活,出来胡球混,并教育我说,咱长大了可别学这,好好念书当大官云云。
但儿时的我,确是个魔术迷,总是一场跟着一场看,为的是想从中看出人家的门道和机关,对魔术特感兴趣和好奇,因为看的多了,也从中学会了几手小戏法儿。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对戏法的“入魔”,竟也能变出几十套能登上大雅之堂的戏法儿了,还时不时的登台献艺,成了省魔协会员、西峡县杂技魔术协会副团长。与魔术结缘这都与儿时耳闻目染看杂耍地摊戏法是分不开的。虽然现在自己也会上几招,但确从没到乡村摆地摊耍把戏,也不会像当年那些艺人那样要粮要钱,时代在变迁,人们的思维在飞跃,但令我难以忘怀的还是儿时在家乡看到的那些民间艺人玩把戏,遗憾的是这些民间老艺人有的早已改行,有的已离开人世,民间奇葩正在一点点漫漫的从乡村消失,被人淡忘……